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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铭见了来人,眼底闪过一抹狐疑,他似笑非笑道,“君阁主,好久不见。”
“草民见过宁小世子,见过静悠郡主。草民正睡得迷迷糊糊,梦里听见外面有人喧哗,没想到是真的,竟然是世子爷大驾光临,草民有失远迎。”他低头审视自个儿身上的着装,似才反应过来,刚要开头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于是更加尴尬无措地赔礼道,“草民失仪了,还请世子多多包涵。”
“不必多礼,无妨,我和静悠便装出来,君阁主当我们是普通百姓便好。温舒他……”
君凰面色为难,张了张嘴又阖上,几度踟蹰犹豫,似乎难以启齿。
静悠心直口快,“原来你就是温哥哥的好友呀,温哥哥怎么了,你倒是快说呀,要急死我不成?”
“回郡主,他没有大碍,只是累了。”“累了”二字君凰说得意味深长,让人不禁浮想联翩。
静悠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,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,“温哥哥呢?你别老挡着本郡主的路呀,让我进去。”
君凰似笑非笑地说,“郡主,温舒他此刻仍在酣睡,草民不忍心吵醒他,不若郡主你去叫一叫他,看能否将他叫醒?”
静悠神经再大条,也听出了弦外之音,她正欲开口,李铭拉住她,讪笑道,“如此,我们便不好再打扰了。告辞。”
李铭不由分说地将静悠拖走。
078
夕印作势要往里走。
“给我。”君凰依样画葫芦拦住她,伸手要接她手上的汤药。
“不敢劳烦阁主。”
君凰身形一晃,依然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给我。你说,温舒是比较希望你来喂还是我来喂。”
夕印一口气噎住了,冷哼一声,却也乖乖交到他手里,还不忘提醒道,“药苦,桌子上有梅子。”
君凰端着药碗,绕过屏风,不意外地见床上的人一脸苍白但眼神凌厉地瞪着他。
温舒咬牙切齿地说,“太累了,正在床上休息?谁准你胡言乱语?”
“我胡言乱语难不成还要你批准?”君凰漫不经心地在床头坐下。
而且,李铭走后,温舒大可出声让夕印进来,他不也没有出声吗?
君凰忍下了肚子里的话,将勺子递到温舒嘴边。
079
温舒别过脸去,“拿走,我不想喝。”
唔,总算不是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了。君凰暗喜,相对温舒平淡地面对他,将他当成路人,他宁愿温舒对他不客气地发脾气。
君凰撇撇嘴,“你难道不是累了在床上休息吗?他们爱乱想,干我什么事!”再次将勺子递到他嘴边。
“不是你故意引导他们,他们会乱想吗?君大阁主脸皮越发厚了。”温舒抬手一拂,君凰没有拿稳,药碗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。
苦涩的药香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。
君凰不在意地扯过他的被子擦了擦手,冲他狡黠一笑,“我胡言乱语的时候,你不也没出声拆穿我吗?这么大人了,竟然闹脾气不吃药,真是幼稚。幸好,药多煎了一碗。”桌子上的砂锅里还有药,他并未倒完。
幼稚……他竟然说他幼稚……
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形容过的温舒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,手 着指着他,突然脸色一变,双手深深地按进胃里,呼气粗重冷汗直冒。如果不是自己脸色太难看,他没有自信瞒得过李铭,哪里用得着这人在这里瞎掺合,现在还被他倒打一耙!
080
君凰见他又把温舒气成这样,又内疚又......心好像被蝎子这了一口,脸上慌了神,立马低头服软,一手揽上他的肩膀,怕他弄裂了伤口,拔出他的手臂,紧握住他的手腕。
“好了,好了,我无赖,我本来就是个无赖。秀才遇上兵,有礼说不清。你和我一个无赖计较什么?”他这般轻声哄着,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,君凰最宠他的时候。
温舒睁着双眼,置若罔闻,他不想与他再纠缠下去,便只当自己没有听见这番话。身子越发觉得难受,房间里的药味散不去,闻久了,让他觉得恶心。
君凰自说自话,自得其乐,“你现下若是不想喝药,那等等在喝便是了。”
“你身上的毒我会替你找到解药。”君凰轻手轻脚地扶着温舒躺好,沉声说。
“算什么......”温舒眼珠子转了转,终于肯看他一眼,虚弱的嗓音平板地想起。
“嗯?”君凰不明所以。
那双清冷狭长黑光琉璃的凤眸,直勾勾地看着他,似乎在探究他到底在想什么,君凰受不了地低下头,在他眉心印下一吻。
温舒又气又恨,眉尖一蹙,不惜拼着自伤,反手一掌,狠狠拍在他肩头。
两败俱伤。
君凰未曾防备,他此时没有内力护身,顿觉左肩一阵剧痛。他捂着伤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能稳住,脸色微微发白。
温舒这个伤人的人却比他更严重。
腹中仿若有千万箭矢在绞,刹那间天旋地转,眼前尽黑。温舒张口便呕出一大口血来。
那血,落在衣襟上,下颔处,脖子上,被子 单上,如同反季开放的蔷薇, 的夺目。
那红,红得妖娆夺目,却刺眼万分,点在他煞白的唇上,似涂了胭脂。
君凰这才真正变了脸色,顾不得左肩的伤,急切地奔到床边,满目血红,刺痛他的眼,。
一遍遍地 着温舒冰冷的脸,他说出来的话竟在打颤,“温舒,你不要吓我,不要吓我.......”
温舒惨笑着,吃力出声,“你这样到底算什么!一会儿砍杀喊打,恨不得置我于死地,将我碎尸万段千刀万剐,一会儿又装做对我百般宠爱,高兴了便给块糖吃,生气了便弃若敝屣,你到底......呃......当我是什么人......”
第十九章出事
门被敲得震天响,却过了许久,才被人打开。
夕印二话不说,拉起季扶苏边走,“快跟我来,公子出事了。”
季扶苏目光愣愣落在夕印和他交握的手上,由着她拉着走。
“你跑快点!”风中传来的声音很不耐烦。
季扶苏赶到时,温舒已经气息微弱,面无人色,人事不知。
他不得已使出金针渡穴,他左手受了伤,只右手单手施针。金针渡穴,本就极难也极耗费心力,夕印又不精此道,帮不了他。他单手施针,委实勉强了。他全神贯注了两个时辰,容不得自己出半点差错,收针起身时腿脚虚软得几乎站不住。
幸好温舒好转过来,否则……心脏针扎般地疼着,都是他自以为是惹的祸。
夕印惴惴不安地守在门外,始终提着一颗心。
季扶苏推门出来,脸色 ,“温舒没事了,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?你还是只会这么一句。两年来,你真是一点都没变。”夕印看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,本来不想多说,可一句对不起,又勾起她的怒气。
季扶苏辨别不了半句,“夕印,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,你说呀?”夕印眼睛通红通红,一步一步地逼近他,她靠近一步,季扶苏便退后一步,直到退无可退,他的背抵在了走廊尽头的窗上,便是上一次他强拖着夕印到这里。
唇动了动,他苦笑,“我无话可说。”
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,打得他偏过脸去。
季扶苏淡然地以袖口擦拭嘴角的血迹,平日里洒落不羁的脸异常平静。
“季扶苏,你到底安得什么心?你故意的是不是?你故意要害公子是不是?因为我吗?因为我对公子比对你好,你嫉妒了,嗯?你从小就是个奸诈的人,就喜欢耍些小心眼。季扶苏,你敢不敢承认?”夕印冷冷地嘲弄地愤恨地盯着他,声如珠玉掷地,字字清晰,也字字夹枪带棍。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,她只是近乎疯狂发泄着她四个时辰积累的担忧自责。若不是她被扶苏制住,君凰就不会闯进去,公子就不会有事。
季扶苏目光一颤,不敢置信地看着她,她的眼底如同藏了着毒蝎子,蝎尾轧得他浑身疼得颤抖。他乍然流露出极致的悲哀和难过的神情,眉眼的 仿若被这冬日的寒冷冻住了,枯萎了,唯剩下萧索凄恻,他低低地说,“夕印,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?”
女子只是极冷地看他一眼,不耐地掉头就走,背对着他漠然地威胁道,“如果公子有个万一,我真的不会放过你。”
不会放过他吗?
何须她不放过,他早就万劫不复了。
082
虚汗淋漓,季扶苏的手死死得拽着胸口,扶着墙喘着粗气。阴暗的长廊,只他的呼吸声荡漾其间。他捂着胸口,极慢地站直转身。胸肋间似有刀子刮着骨头,疼得窒息,像是被人抽走了身周的空气,呼吸渐渐困难起来。
药就在衣襟里,可他不想吃,痛吧,痛了也好,再痛一点,他兴许就能忘记她说的那些话了吧?
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,如淬了毒药的刀剑,刺向最柔软的心脏。
原来就算被伤得体无完肤,他的心还是会痛。
他踉跄不稳得走了几步,焦距涣散开来,他挣扎着不肯坠落黑暗,努力地抬眼,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,似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还是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。
季扶苏醒来的时候,竟发现床前围了一圈人。一对男女,男子凤眸清朗,女子姣美可人,丛剑、君凰,甚至连温舒也在,除了夕印……
季扶苏眼神黯了黯,温舒了然地看着他,“你总算是醒了。夕印去给你煎药了,她这几天一直守在这里。”
“这几天?”出声才觉嗓子难受,声音虚得飘忽。
温舒苍白着脸,手虚虚地搭在身前,神色憔悴,显然这三天也是担心地够呛,“嗯,你昏迷了三天了。这位是宁小世子,这位是静悠郡主,当年在上京和你还有过一面之缘,多亏了她们救了你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季扶苏朝宁小世子笑笑,他只稍稍一动便觉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