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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都堵在了喉间,丧失了语言能力。
  他的意思,他的意思......
  “温舒,我宁愿武功尽失,也要救沈笑笙,只是因为他笑起来很像你。那次,在涣水之滨看到你吐血,我胸口闷闷的,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,烦躁地想杀人;那晚,见你生病发烧,生气全无地躺在床上,脸上白得像鬼,我甚至想要逃跑,我不敢看你那副样子。
  后来,我才明白了一件事:温舒,原来,我会为你心疼。
  你走了以后,我派人去查沈笑笙的事情。
  我后悔,好气自己。温舒,我后来接近沈笑笙,只是想拿到你的解药。温舒,即便你真的杀了笑笙,即便你是全天下的罪人,我也下不了手。
  温舒,我生你的气,从知道你是谁我就在生你的气。而我生气的原因,只是因为你足够强大,不需要我的保护,甚至一直以来,是你在保护着我。很可笑是不是,可事实就是这样,我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,可笑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。
  温舒,是我太笨,这么晚才明白过来,可是,还没有太晚对不对?”
  第三十三章太阳与冰雕
  “你当然是爱我的,每一个,你都爱,我明白的。”事到如今,温舒已经不知道他的话,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。他可悲得不愿去听去看去相信了。
  “是,在你之前,我有过很多个情人,在你之后,我也找了很多人。我找了那么多人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非你不可,却只一次次证明我就是非你不可,只证明了自己的愚蠢。温舒,我和那些人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
  漆黑的夜,温舒的眼比夜更黑更沉。眼底似一锅沸腾的水,水面上吞吐翻滚着泡泡,灼热得吓人,烫伤了自己,也会烫伤别人。本就大的眼睛此时睁得更大,嵌在那张消瘦的巴掌大的脸上,格外的惊心。
  目光流涟在他挺俏可爱的鼻子,长而弯曲的睫毛,那淡然地和脸一个颜色的唇,突然间,全被似被一道狂霸的闪电击中,那电流瞬间游走至四肢百骸,熨烫了血液,卷溺了心魂。
  君凰情不自禁地微微俯 ,星眸琅琅,眸中流 清晰的怜惜,。
  “温舒,你的眼睛好美啊……”他轻声低喃,虔诚而温柔的吻落在那 冰凉的唇上,珍之又重,小心翼翼,似乎那是他竭尽心力捍卫维护着的唯一珍宝。
  轻轻一碰,一触即离。
  那冰凉 的触感,温舒一时陷在他若三月春风般轻柔的吻里,失了神,丢了魂,少了心。
  这样的君凰,好陌生又好熟悉……
  最早的时候,这人便是如此的吧,偶尔会宠溺地看着他,会为他少穿了一件衣衫而破口大骂,暴跳如雷,会为他一点点的不舒服而心疼。这人的笑容璀璨又明媚,像一个长不大的大男孩,如同一个会移动的大太阳,随时洒落阳光和温暖。他是冬天里最顽固森寒的冰雕,可再冰再冷,也抵不过太阳源源不断的释放的热量。
  只是,后来,太阳知道了他不单纯的心思,知道了他不止是个单纯的少年那么简单,知道了他的种种隐瞒,可在那人眼里,他欺骗了他,且每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罪状。太阳吝啬地不再发光发热,且独独对他吝啬。那人开始避着他,疏远他,他冷漠,那人可以比他更凉薄,似在和他较劲,比个高低。
  他不是非赢不可,却总是赢,他不是故意的。那人每一次铩羽而归,便更加厌恶他。
  而他心气高,放不 段,他以为他做得多了,那人总是能看清的,却不想……
  若是从来没有希望,便不会绝望。要摧毁一个人,不是堵死他每一条路,让他一次次无功而返。而是当他终于在一条路上走了很远,且看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门,他欣喜若狂地冲过去,却发现门外是悬崖。
  心下,若澄净平和的湖面,骤然被顽劣的孩童嬉笑着投入了一颗小石子,泛起波纹涟漪,那水纹一圈圈晕散开来,久久不能平静。
  这人总是这样,总是这样随意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。
  温舒 着下唇,贝齿阖紧,目光如寒冬的早晨屋檐下凝结着的尖锐冰棱。若是这人为了他的病才顺着他,因他日渐孱弱的身子才怜惜他,因他所中的毒而补偿他,他会受不了的。
  一个女儿家看到受伤的小兔子,也会难过不忍,继而母性大发,心疼地抱回家,替它包扎。他在那人眼里,是不是也是一只精致又漂亮且受了伤的兔子,那人自己可分得清怜悯和爱?
  一想到若是应了他的猜测,腿脚便虚软得站不住,身子似要被铡刀拦腰截断。
  后知后觉地扬起手。
  “温舒……”君凰却只注意到他踉跄不稳的身形,倾身揽住他。
  温舒没想到君凰不仅不躲,还主动凑上前来,虚弱道,“放开我。”
  “我不!”君凰的手臂像铁索似的箍在他腰上,额前的一绺发丝垂落,覆在左眼之上,多了丝落拓不羁的味道,明朗的眉宇间俱是坚毅。
  “我不!”他重复一遍,毫不畏惧地迎视着温舒,嘴角微微上翘,“我就不。你想打就打,打完左脸,还可以接着打右脸,当然,你独独偏爱打那一边,我也没意见。我不躲,你打好了。”
  这人这么笑着坦荡荡地让他打,温舒反而下不去手了,弯下腰又咳嗽起来,眼前阵阵发黑。
  “别气,别气,我错了还不成吗?”君凰叹息一声,小媳妇似的低头,心疼地轻轻拍着他的背。
  夜色暗沉,隔了几步只能看清个大概的轮廓,又有巨石遮挡着两人,且君凰压低了声音在说话。在旁人看来,不过是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然闪到那位矜贵公子旁边,扶了他一把,接着两人低声了几句,如此而已。于温舒,却几乎是颠覆了一整个世界的认知。
  126
  “温舒,你还好吧?”李睿扬声问道,他正情绪激昂,心里如同万蚁在爬,痒得很,迫切地想要温舒赠他个锦囊妙计,解了他的燃眉之急。谁知温舒竟关键时刻身子不适,似乎还病得不轻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他碍于有个武功高强的君凰在旁边,不敢靠近。
  早闻惊鸿阁主一手惊鸿剑法神乎其技,神鬼莫测。可也不曾想他会有如此可怕的实力。李睿征战沙场多年,练就一身好本事,自恃武艺不俗,可绝对不敌君凰,最诧异的是方才君凰移形换位到温舒身边时,他竟看不清君凰是何时动身,如何动作的。
  “他很好。”君凰抬起头,冷冷地代温舒回答。他望向那立在人群前方,身披银甲容貌罡正的男子,那就是李睿,连温舒都要忌惮不已的人,设计他们自相残杀的主谋,令他们进退维谷的人,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真小人,与那沈笑笙是一丘之貉。
  温舒掐着时间,季扶苏那边不知进展如何,也该有点动静了。李睿显然对他的计划心动不已,在这之前,他务必要让李睿主动应承下来。
  温舒将大半的重量靠在君凰身上,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,“王爷……”一出声发现声音虚得可怕,复又抿了唇。
  “温舒,你要说什么,你说我来讲。”君凰及时地请命,充当起传声筒。
  温舒不矮,可君凰仍比他高出大半个头。他微微仰头,蓦地落入一双真诚关切而泛着忧虑的眸子里,君凰见他望过来,甚至快速地露出一个笑容,眼中便如星光在闪。他心头倏尔似暖阳散落,融化了一季冰川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这里又冷又黑,怎么谈?让他先好吃好喝招待着。”温舒眨眨眼,微喘着气说,话里露出一丝明显的戏谑。
  君凰讶异,转念一想也是,现在是李睿比较着急,不趁机捞点好处都对不起自己,随即露齿大笑,嚣张地大声复述一遍,顺口不客气地多加了一干要求。
  好酒好菜自是不可免,比如热水,比如衣服,比如沐浴……
  须臾,两人已置身温暖的厢房里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,喝着热茶。
  温舒只啜了一口,就嫌弃地不肯再喝。
  君凰窝在椅子里,昏昏欲睡。
  温舒卧在软榻上不过躺了半刻,李睿便派人来请。
  “慢,王爷吩咐,只准温公子一个人进去。”客房门口立着两个身披银铠,腰上带着佩剑的侍卫,那两人神色冷肃,不容置喙地说,扬剑将君凰拦在门外。
  君凰的脸顿时拉得老长,横眉冷对,“那我们就都不进去了。”他拉着温舒就要往回走。
  温舒使力甩开他的手,清冷的眸子望过来,眼底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,他淡然吐字,“你在外面等我。”
  那被人嫌弃空落落地荡在半空的手僵硬在那儿,勾勒出落寞的轮廓。
  “不行……”君凰拧眉想都不想就答,心里不安极了,眼底流露出严重的不满和担心。
  客栈里的物什被破坏得差不多,收拾一下含含糊糊还能用着。
  冷风怒号,拍打着窗棂,吹得人发丝乱舞。
  客房内点着一粒油灯,那晕黄昏暗的灯光透过纱窗,透在走廊上,映得来人的脸色分外的蜡黄难看。
  “无妨,他目前还不会把我怎么样。”温舒手摁在身前,平静道了一句。
  “可是……咳……”君凰情急之下一口冷风呛入口中,竟猛咳了起来。
  温舒推开门扉,屋内的醺然暖意顿时泄露出来。他提步迈入门内,听那人咳得险些岔了气,便走不动路。
  温舒转头望他,只见君凰一身玄衣,微弯着腰,手捂着胸口,咳得肩头簌簌颤动。刚沐浴完,他头发便披在那儿,挡住了视线,瞧不清楚脸。
  君凰感应到他的注视,立时直起身,不着痕迹地往背光处退了几步,便似与墨夜完全融为一体,不可剥离。
  君凰弯起嘴角笑笑,“快进去吧,外面冷。我会等你。”
  温舒点头,一时间,心思如潮。
  第三十四章算无遗策
  “王爷,民间流传这样一个说法,当年康慧帝自焚前将大多半的财富转移到了一个隐蔽之地,留待后世子孙东山再起之用。而那藏宝图,就藏在黄金卷轴之中。四年前,黄金卷轴现世,在江湖上引起一场腥风血雨,威武镖局总镖师狂刀雷霆家破人亡,之后雷霆与黄金卷轴一同消失。王爷,我身边的独眼铁木,就是狂刀雷霆。”
  之后的话不需要再讲下去,李睿自会自由发挥将它补全。
  温舒案几下的手指深深扣在腹部的伤口处,面上只尔雅一笑,光华炫目,不出意外地看到李睿瞬间变色,狂喜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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