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耶律天宏解决了三人,刚刚松了口气,突觉身型一滞,胸中似有火烧,麻痒之感渐渐又起,心知不好———
摇晃间已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扶住,耶律天宏定定神,映入眼帘的是展昭关切的眼神——眨眼间,展昭和白玉堂已经抓住机会撂倒了两名使鞭的黒衣人,跃到耶律天宏身边!
“没事……”耶律天宏皱眉道:“咱们快走,只怕想杀我的人不止这些……”
幽黑的密林中,不知隐藏着多少杀机!!
“咱们该往何处?”白玉堂心中没底,辽国这地方人生地不熟,究竟哪里才安全?
耶律天宏稍作沉吟,眸中精光闪过,道:“城中必有奸人……而且咱们的样子,目前不宜进城……咱们往东南!去南垸大王府,我父亲与那处的女主人有交情……”
他此言一出,展白二人面面相觑,心中不由一惊,却毫无头绪!
“走!!”耶律天宏见两人犹豫,身形一纵,当先朝着东南方跃去——展白二人连忙跟上,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,轻重缓急他们还是分得清的。
奔行中,耶律天宏渐觉内腑的麻痒慢慢加重——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,距离毒发,已是越来越近!
然而屋漏偏遭连夜雨——
眼前密林中,突然爆发出喊杀声,又转出了一群黒衣人!!!
耶律天宏咬咬牙,握紧了霜华,迎上前去———
展昭紧跟在他身侧,早就发觉他脸色不好,此刻见他冲动上前,劝阻已是不及,连忙招呼白玉堂一声,双双掩上前去,一左一右紧随在耶律天宏身侧!
刹那间———
黑影重重,血光满天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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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深露重,已是后半夜——
这片方圆十里的树林,此刻竟似无边广大,走了大半夜,还没有走到边际……
展昭一剑刺中了最后一名黒衣人的咽喉——尸体缓缓倒下,巨阙剑寒芒一闪,硬生生的拄到了地上,剑的主人疲惫的拄剑而立,竟似是无力行走……
地上尸横遍野,血水长流……
三人已经不知杀了多少敌人,只记得一路杀来,不断的有人阻路——杀,杀,杀得乱了心,伤了身,尽了力气……
展昭的左臂,右肩都被武器划伤,幸好伤口不深,只是流了些血,深蓝的衣服上几处撕裂,满是尘土和血迹——但他的神情依然坚毅,他的眼眸仍旧清澈——战斗,使得他在疲倦和伤痛中,反而更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凌厉和激昂。
深深吸了口气,展昭压抑下排山倒海而来的疲倦,望向由白玉堂搀扶着坐倒在地的耶律天宏———那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,已经因接近毒发而再度惨白,眸中的神采也几乎涣散,耶律天宏艰难的呼吸着,内腑的麻痒早已经变成了撕扯般的绞痛——伴随着每一次的呼吸,这疼痛便加深一分!
要不是有白玉堂扶抱着,他只怕早已经倒在了地上!
展昭拔起巨阙走近,探试着耶律天宏的脉象,剑眉顿时紧紧的拧在了一起——脉象忽急忽缓,零乱不堪,分明已是接近毒发!
耶律天宏从展昭的脸色中看出了端倪,其实他心中早已了然,他疲倦的闭上眼,缓缓道:“赵兄弟,唐兄弟……这一路有劳了……”
展昭望着他的神色,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———“你们走吧,留我在这里……”耶律天宏静静的说道,仿佛宣判的不是自己的死刑。
“我并不怕死,就怕拖累了两位。”耶律天宏缓缓道,心中思绪万千——已经够了……再继续下去,只怕三个人真要死在一起了……
“贺兰兄……”白玉堂象来最佩服血性男儿,见他英雄末路,不禁心中一酸,神情戚然。
耶律天宏抬起眼帘,看着眼前两张疲倦不堪,眸中却依然写满关切的脸,心中不知是何滋味———为了自己,他们吃了这么多苦,却不离不弃,坚定的护着自己,一同出生入死……这真的是一个笑话……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怀着如何的目的接近他们,会作何感想?
自嘲的笑笑,耶律天宏叹了口气,坚定的对上了展昭的双眸:“走吧!我已将毒发,你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性命……”
“绝无可能。”展昭淡淡的说道,堵住了耶律天宏还未出口的话语。
耶律天宏诧异的凝视着展昭坚决的表情,喃喃道:“……我们……只是萍水相逢……”
“贺兰大哥不认为自己是我二人的朋友吗?”展昭打断了他的话,眸中闪过决然的坚定:“……如此便足矣。”
这一番话,震得耶律天宏心中一片空白——
“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何况大哥对小弟恩重如山!”展昭直视着耶律天宏的眼睛,昂然的道。
“但……我……我已是无救之人……”耶律天宏咬紧了牙关。
“大哥,不要放弃希望——只要不放弃,也许还会有转机!”展昭的双眸如海般沉静,透着无法辩驳的坚定。
“……但……”耶律天宏完全被那双眼睛所折服,心潮澎湃之下,竟语不成句。
“大哥,我要你知道一件事。”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,转回头,那双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耶律天宏的眼:“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,我们绝不会弃你而去的!!”
两双温暖的手掌抵上了后背,耶律天宏只觉得有暖流涌进体内,涌进心中……一瞬间,他心中闪电般转过无数个念头,千言万语俱都说不出口……
行功完毕,三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, 相视一笑。
患难见真情———
———此刻,一向高高在上的耶律天宏总算彻底的明白了这简单的道理,他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建立起来的一切信念和冷酷,天崩地裂,灰飞烟灭———
“为什么?”耶律天宏终于忍不住,轻声问道。
展昭微笑,面对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———没有言语。
倒是一边的白玉堂,黑亮的大眼睛飞扬着神采,他笑道:“因为,我们是朋友。”
是吗……耶律天宏笑了,心中似乎有一种感情将要破体而出———如此的激烈,美好,诚恳而温暖。
原来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都没有懂呢。
如同隔世——
密林后面,又再出现了杀气腾腾的黒衣人——而奇怪的是,耶律天宏丝毫也不在意,此刻的心情,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沉着和洒脱淡然———
东方,隐隐透出了一丝鱼肚白——
晨曦的光芒虽然微弱,却在黑夜中如同明灯——带着希望,带着温暖。
长夜将尽———
黎明——已不远!!
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#(第十九回完)
第二十回 出重围 死地后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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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动云涌,天地旋转成一片。
四周俱都是重重敌影,刀剑,暗器,鲜血,劈头盖脑的杀将过来——
展昭的气力已将耗尽,伤痕累累的身形如同风中的落叶般摇晃不稳,可是握剑的手依然没有一丝颤抖———一如既往的有力,坚定。
剑在人在!!!
白玉堂和耶律天宏也早已经是疲倦不堪,但三个人却都没有倒下——维系着微妙的平衡,此时此刻,只要有其中任何一人不支倒下,必然会拖垮剩下两人!
三人边杀边进,硬生生的在敌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——背后,不断的洒下鲜血和残肢断臂,面前,又再扑来杀气腾腾的敌人!!
激斗中,冲在最前的展昭脚步一个踉跄,眼看着避不过一把夹着风声劈来的八褂刀了——
白玉堂的惊呼声中,一道寒光如飞而来,“噗”的一声毫不留情的扎进了那黒衣人的咽喉,去势不竭的带着那尸体一直飞出了三丈远——
“咄——”的一声,硬生生嵌入了树干中,蓝汪汪的剑身尤在颤抖个不停——
展昭抓住机会,刺死了面前最后一个敌人,回首望去,白玉堂搀扶着的耶律天宏以手扶膝,手中已无剑!!———他看起来随时会倒下,脸孔已经没有半分血色,青白的唇角却欣慰的扯出了一丝笑容——
心中一阵酸楚,展昭勉力转身,想要去那树下拔出霜华,背后却又传来隐隐的脚步声———
耶律天宏忽地抬头,咬牙道:“弃剑!走!!”
三人咬紧牙关,提起残余的真气,向着东南方奔去!!———
晨曦终于穿破了重重黑暗,跃上天空——
他们不知杀了多少敌人,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掌剑,终于杀出了重围!!!
从黑夜战到了天明,从死地来到了人间———
终于迎来了黎明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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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出了密林,前方一座豪宅的轮廓在晨雾中已是清晰看见——南垸大王府!
三个人满身血污的样子,将一个早起砍柴的樵夫吓得跌坐在地上——展昭苦笑,心道:对不住了老丈……
不长的一段路,却好象走了一百年那么久——
他们拼尽最后的力气,跃过了高墙,刚刚落脚在一个美丽的花园内,突然听到一个声音,那声音冷冷的,却是说不出的好听和优雅——“来者何人?竟敢扰了我浇花的兴致!!!”
展昭和白玉堂抬头望去,顿时震在了那里——
那是一个美丽至极的女子,看来约三十不到——她的美,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!
这女子的美,是一种俏煞的美,冰冷而残酷,面上并没有一丝笑容,却比世界上绝大多数女子笑的时候更美上千万倍!
那女子见他们没有答话,杀机顿起,一双凤目瞬间染上了可怖的杀气,眼看就要出手——目光一扫间,却望见了白玉堂搀扶下的耶律天宏!
那女子瞳孔突然收缩,脸色一变,神情转为焦急和关切,飞身上来,张口便唤:“小……”
“夫人……”耶律天宏咬牙唤道,打断了那女子的话:“还记得贺兰嵘吗?少年时,我常随家父来叨扰府上……”
那女子脸色一变再变,终于化为平静的表情,她伸出一双柔荑上前扶住耶律天宏,幽幽的启唇道:“小嵘,妾身当然记得你……”
她那春葱般的手指,悠然抚过耶律天宏惨白的俊脸,她喃喃的道:“多年不见,你长这么大了……”两人目光相触,竟似饱含千言万语——看得一旁的展白二人疑窦顿生。
耶律天宏忽觉一阵剧痛袭来,眼前一黑,嘴角溢出青黑色的血——
那女子大惊之下,脱口而出:“血霜青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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辰时。
展昭和白玉堂在一干下人的服侍下,梳洗了一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