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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样下去不行。”他道,“再找不到市川圭出庭作证,就连最后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
  “我会再联系警视厅看看的。”
  秋山低着头道,而迹部只点了点头,没有在说话。
  叩门声突然急促地响了几下,却见凤长太郎急匆匆地奔进来,喘息急促,没有多做停顿,阖上门便压低了声音开口:“前辈,刚才日吉来电话了,警方捣毁龙崎组巢穴的时候发现了市川秘书,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,抢救无效死亡了。”
  迹部景吾猝然立起。
  秋山拓麻顿时骇然变色,不可置信地看着带来这一讯息的凤。
  “凤君,这是真的?”
  凤长太郎无力的点头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。
  市川圭死亡,意味着先前他掌握的绝密资料也被就此封印,再无翻盘的余地。
  空气一时凝滞,无法呼吸。
  迹部没有说话,只垂着眼睑抿紧了唇线,面色却是阴郁,泛出浅浅的灰白来。
  门外已经有庭务人员来催促再次开庭,他闻言只是皱了皱眉,便缓缓向门口走去。
  从沙发到门口的距离很短,却显得尤其漫长,脚步亦似乎变得沉重,几乎无法挪动,有季似乎刚刚摆脱了媒体的纠缠赶来,一袭黑色的职业制服站在那里,他看在眼里,竟然有些恍惚。
  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袭来,铺天盖地的蔓延,终于无法遏制,竭力维持的神智在这一刻开始消散,黑暗沉沉罩下,他恍惚听得那女子惊惶地喊了一声,整个人便失去了支撑,重重倒了下去。
  世界,仿佛在瞬间崩塌。
  一场急救手术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,终究没有能够阻止死神的脚步,前一刻一息尚存的市川圭,终于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停止了心跳。
  还带一两丝的体温的尸体被送往太平间,问询赶来的家属伏在一边放声大哭。
  送人过来的警员们以便维持秩序,一边做相关的调查。
  忍足侑士已经卸下手术服,站在门边冷眼看着,墨蓝色的碎发垂在额头,落进眼睑,眼底的神情不为人知,看了片刻,方才转身走向远处的大厅。
  “忍足前辈?”
  用热水泡了一碗速食面,刚刚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坐下,掀起封盖一角,便听得头顶轻轻唤了一声,抬起头,墨蓝色头发的男人微微一怔,扯开嘴角:“哟,日吉?”
  “中午就吃这个吗?”日吉若扫了一眼他面前的杯面,在一旁坐下来。
  “有这个吃就不错了,有时候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。”忍足苦笑了一下,外科医生的名头外表光鲜,其辛劳却不为外人所知,不仅要忍受饥饿与疲劳,在手术台持续作战,还要承受随时发生医疗事故的巨大压力,想来堂堂忍足医疗的少东竟然要依靠劣质的速食产品过活,落在某人眼底定会被毫不客气的奚落为不华丽的食物。
  日吉心领神会地笑了下:“彼此彼此,办案的时候经常也这么将就。”
  “你还没吃过吧,要来点吗?”
  “不了,回去警署再吃好了。”日吉靠在椅背上,略有疲惫地揉了揉眼角,“真是遗憾,人没能救回来。”
  “很重要的人证?”忍足挑了下眉,于是医者而言手术台上的生命不分轻重,然而终日在手术台与急诊室奔波,早已见惯了手术失败而冰冷的尸体,只所以会在意,只是因为依稀记得,当时躺在手术室里的人,似乎是迹部雄一当时的秘书。
  “是迹部学长拜托要找的人。”日吉叹息了一声,略略压低了声线。
  忍足愣了一下,似乎是猜到了什么。
  方才想要开口说什么,浅野莉磨却是匆匆赶来。
  “忍足医师,有急诊病人。”年轻的护士步履匆忙,面色微微泛红,“听说是迹部财阀的总裁在法庭上突然晕倒了!”
  忍足侑士骇然变色。
  日吉若隔了很久方才回过神来,忍足却已经没有人影,座位上的泡面还剩下一般,依稀冒着热气。
  正是晌午时分,东大附属医院里人来人往,急救车在刺耳的嘶鸣声里一路驶向病栋,白色的担架被急急推进手术室,护士白色的衣袂在走廊空荡荡的风里翻飞,一片白芒。
  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似乎尤为漫长,病栋里白色的墙壁和急诊室上方鲜红的警示灯,交错相映,铺天盖地地,几欲将人吞没。
  一路随行的媒体被秋山安排了保镖隔离在医院之外,空荡荡的走廊里便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。
  助理秋山拓麻,凤长太郎,以及律师高木秋实,一个个束手立着,神情凝重。
  手冢国光抬起头来,视线扫过大半个走廊,微微叹息了一声,倒了一杯水递到有季的面前,这女子坐在长凳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,微微抬起眼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,面色灰败。
  他终究是叹息了一声。
  很久,手术室的大门方才打开。
  “忍足?”
  忍足侑士全副武装从里面出来,抬手卸下面罩,额头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,静静看了眼前猝然立起的女子许久,方才缓缓地开口:“暂时,没什么危险了。”
  压在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。
  “现在意识还没有恢复,待会会转入监护病房。其他的,”忍足继续道,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女子,“到我办公室再说吧。”
  正是下午两点左右,因为天气多云的缘故,午后的阳光并不热烈,百叶窗更是将室外的光线遮的严严实实,把手术服换成日常的白大褂,忍足打开投影灯,将黑白色x光片挂到白板上,大概是中午本就没怎么吃东西,又在急救台便立了两个小时的缘故,神情显得有些疲惫。
  “果然,他什么都没有说。”
  “什么意思,忍足?”有季看他的脸,隐约有些不安,“为什么会突然这样?”
  “扩张型心肌病。”忍足抬头,只吐字一个名词。
  周遭的众人尚在懵懂之中,有季却已是站不住后退了两步。
  自小她照料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弟弟,对于这类名词并不陌生,一时间只觉莫名的悲伤与惊恐汹涌而来,她只能用手捂住嘴,唯恐发出惶恐失态的悲鸣。
  “早就建议他住院治疗,结果摊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,又不注意休息,上个月的时候只是轻度症状,但是现在……”忍足看着她,只是叹息,“左心室心肌病变严重,心力严重衰竭,因为印发心绞痛才会突然晕倒。现在虽然用药物和胸前穿刺暂时得到控制,但是近期必须尽快手术。”
  在场的人,连同平素冷静自持的手冢国光,都在那一刻骇然变色。
  “还有办法吗?”
  “我拜托父亲联系心外的专家,尽快安排会诊,定下手术方案,但是成与不成。”忍足只缓缓地道来,神情悲悯凝重,犹疑了许久,终是垂下眼睑,长长叹息了声,“便看他的造化。”
  室内一片静默,风吹动窗帘,清脆的声响甚是刺耳。
  从急救室出来,迹部便被转移到监护病房,神智尚未清醒,仍兀自昏迷着,此时尚不允许家属探望,有季隔着玻璃门向内望去,依稀只看到男人苍白的侧颜。
  一时间她突然觉得甚是讽刺,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因为心脏先天性的疾病离开人世,同样的痛楚与惶恐,竟然要她经历第二次。
  “有季?”
  手冢国光打量她的脸色,皱了皱眉,很是担心的样子,她却只是摇了摇头。
  略略侧了身,扫了一眼身边的秋山和凤,以及随行的高木律师:“外面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  “今天的新闻是直播的,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。”秋山有些无奈,“再往下挖也不是难事。”
  “到此为止。”她只说了一句,秋山愣了片刻,终于明白他的意思。
  如果让外人知道,迹部财阀年轻的掌舵者性命垂危,那么财团的境遇会更加雪上加霜。
  此时又有电话进来,仅仅半天功夫,财团的股价直至跌停,几位大股东径直便杀到财团总部讨说法,连同普通的员工也开始骚动。
  有季听着凤长太郎的汇报,极度的疲倦席卷全身,仿佛要靠着墙壁的支撑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。
  “准备车子,我们回去看看。”
  “有季。”手冢国光皱了皱眉,这女子自早上起便水米未尽,再跑这一趟,还不知能否撑下去。
  “不要紧。”有季却是摇了摇头,回转了身看他,“可以,替我看着他吗?”
  手冢国光平静的看他,然后点头。
  位于银座的迹部财团总部,已然成为风暴的中心。
  一行人赶去的时候,成群结队的媒体记者几乎将财团的大门堵得水泄不通,制服笔挺的保安不得不拉起长长的警戒线维持秩序,被黑衣保镖护卫着在中间杀出一条血路,挤进财团的玻璃门,整个写字楼里一片人心惶惶,乘着电梯一路走向顶楼的会议室,门口已经聚满惴惴不安打探消息的员工,依稀可以听到里面嘈杂的喧闹声。
  “官司还没有结果,总裁却晕倒了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!”
  “自从爆出涉嫌洗钱的丑闻,我们手头的股票已经缩水了大半,现在更是雪上加霜,现在的世道,大家都承受不起损失啊!”
  “大家是因为相信总裁和理事长才会一路跟随,可是现在,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!”
  ……
  推开门,为首的几名大股东的不满,已经由最初的质疑发展到焦躁的质问,负责的常务助理已然焦头烂额,见有季等人推门进来,竟是松了一口气,快步近前,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:“夫人,您看……”
  有季微微叹息了一声,摆了摆手,示意已经知晓,深深吸了口气,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股东们。
  她本人甚少参与迹部财阀内部事务,对于眼前这些财阀股东们,只在诸如例行会议和晚宴等场合中见过寥寥数面,不是在财阀中举足轻重的元老,便是与财阀渊源颇深的合作伙伴,一贯是与迹部财阀休戚相关的利益共同体,这一次金融海啸,恰逢迹部财阀遭遇低谷,股价一落千丈,这些股东们的利益受损,也难怪会如此焦虑不安了。
  “因为我们的疏忽,给各位造成了损失和不便,实在是非常抱歉。”
  她立在正中,深深鞠了一躬。
  股东们楞了一下,看着这个身着黑色制服佩戴律师标记的女子,只停滞了片刻。
  “我们所遭受的损失,难道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打发的吗?”
  “财团遭受奸人陷害,总裁因为操劳过度而卧病在床,这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结果。诸位是一路与迹部财团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功臣,亦是财团的一份子,福祸相依,荣辱与共,大家因为财团而蒙受损失,我深感抱歉和遗憾,但是越是在这样的时候,我们不是更应该团结一致,共度难关吗?”女子的音调不高,缓如流水,“只有迹部财阀平安跨过这次的危机,那么各位所蒙受损失才能减至最低,甚至得到弥补,难道不是吗?”
  骚动凝滞了几分。
  隔了许久方才有人低低哼了一声:“说的倒是轻巧,迹部总裁都倒下了,谁来为我们的损失买单?”
  话音虽小,附和之声却零星响起。
  “夫人。”有人缓缓开口,“不是我们不愿与财团甘苦与共,可是现在财团前途未卜,如果不能给大家一个答复,人心惶恐也是自然的。”
  有季却听得清楚,皱了皱眉,垂着眸仿佛思虑了许久,方才抬起眼睑来。
  “总裁,病倒了。”她缓缓地道,“自从危机爆发以来,为了最低限度减少损失,抗击金融海啸的风暴,他日理万机,废寝忘食,以致延误了治疗。财团遭受陷害被人陷于不义之地,他站在这个位置上,为了履行自己的责任,洗刷清白而不遗余力,最终倒在法庭上。可是,当他在急救台上的时候,你们又在作什么,在这个风口浪尖,不但不同心协力,反而杀到这里兴师问罪!你们,有什么资格!”
  她的声线蓦地抬高,犀利的眸光横扫大半个会议室,灼灼逼人。
  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  “很抱歉,夫人。”良久,为首的几名股东垂了首,略略低了低头,“我们失礼了。但是,请体谅大家的心情,现在总裁人在医院,财团陷入官司纠纷,大家对于未来实在是很迷茫。”
  “总裁的病情并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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