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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事情不能拖太久,安心,我去跟医生商量一下,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避免对孩子的伤害。你自己也好好想一想,回头咱们再做决定。”
  秦朝回来的那天早上,安心一大早就离开医院回去枫园小区。
  这两天她认真想过,正如治平所说,这种事情不可能也不应该隐瞒秦朝,勇敢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。所以她打算对他坦白,至于结果,既然老天喜欢制造这种狗血情节,那么不如把结局也一并交由它来安排。
  安心坐公车回到枫园小区,刚刚下车站到站台上,便看见秦朝的车从小区里头滑出来,慢慢转上正道。隔着明亮干净的车窗,她这个侧位很清楚的看到他剑眉深锁,俊颜紧绷,似乎正受什么事情困扰。
  她跑过去跟着追了两步,连叫他好几声,他却没有听见,车速保持一贯风格,不紧不慢顾自向前开。
  跺了跺脚,安心正准备打他的电话,一辆出租突然滑到她面前:“小姐,你到哪里?”
  安心挥挥手,那辆小车失望的开走。
  安心看着前头那辆白色尼桑:“喂,秦朝,你现在在哪里?”
  “……我从铁岭回来,现在还没有进入市区。怎么?有事吗?”
  秦朝的声音一如往日,清朗又沉稳。
  “哦,没事,就是随便问问,那你开车小心些。”
  安心收了电话,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小车,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紧,他为什么要骗自己。
  宋全恩坐在梳妆镜前,用药水轻轻沾按唇上的破损。她的卧室门突然被叩响,药棉倏地掉到妆台上,她本能的瑟缩,惊慌回头,瞪着那道赭色滑门,不敢做声。
  有道略显苍老的女声传进来:“小姐,秦先生来找您,现在楼下客厅。”
  “呼……”宋全恩长长吐气,“我不是说了他到了就请上来吗?”
  “是秦先生他坚持在客厅等您。”
  隔着门没有人看得到宋全恩难看的脸色,她掀了掀嘴皮,说:“我知道了,李妈,你告诉他我马上就下去。”
  门外的人应诺而去。
  对着镜子宋全恩拍了拍自己的脸颊,使之看起来稍微红润,正准备出门,想了想又倒回来,翻出一张创可贴,轻轻贴盖住唇上的伤口。鼓励的冲镜中女孩一笑,却带出唇上的疼痛,嘶了一声,那勉强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像在哭泣。
  秦朝刚走进宋家大宅,便被迎面粗鲁卷过来的人撞倒肩膀。他揉着肩膀抬头,认出那人正是宋家大公子宋思诚。宋思诚俊俏的脸庞有些扭曲,左脸颊略带红肿,眼睛里头血丝分明,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平日的散漫不羁早不知丢到何处,整个一副生人勿近的凶恶模样。
  秦朝正想说话,宋思诚却怒瞪他一眼,抬腿就走,对擦而过时故意又撞了他一下,很快跑得无影无踪。
  秦朝最初觉得莫名其妙,转念想了想便有些了然。
  宋思诚跟他之间关系很奇特,他们两是因为宋全恩而结识的。高中时他曾经为宋全恩补习过一段时间的功课,那时候安心与宋全恩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  宋思诚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,生活态度与秦朝大相径庭,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之所以有了交情,完全起源于宋思诚对自家妹子异常的溺爱。
  当年泰母猝然发病,他求治无门,一筹莫展时,是宋思诚出钱又出力,及时将他母子送往新加坡,接受著名精神科专家基曼的医治。不管宋思诚此举目的为何,秦朝始终都接受了他的帮助,他觉得做人应该要知恩图报,因此那两年无论宋思诚对他有什么要求,他都会尽量去做到。包括当初答应跟宋全恩交往。
  秦朝并不是一个活在真空世界里的人,事实上他的家庭情况不允许他清高。当年他答应为宋全恩补习功课其实是有点私心的。
  自他父亲过世后,家里的境况每况愈下。母亲的焦虑日胜一日,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。父亲生前对母亲太过呵护顾惜,骤然间失去依靠,她根本没有办法接受无情的现实。
  他是个聪明人,宋全恩对他有好感他不是不知道,但他总是刻意去逃避这个。私心里他会想,大家都是朋友,宋全恩与小安又那么要好,她不可能会做伤害自己好朋友的事。他需要通过宋家这块桥板,去认识更多成功人士,这样才会有更好的前途。他觉得,只有自己出息了,才能让母亲恢复正常的心态。
  可是他的计划中从来就没有失去过杜安心。他无法想象当自己功成名就的时候,身边没有那个明媚灿烂的如花女子,因此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对他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。接受宋全恩,除了报恩,也有些自暴自弃的心理在里头。
  逃避几年,他还是抑不住心中真正的声音,鼓起勇气回到a城。他的决定显然触怒了宋家兄妹,巢湖酒会上宋思诚对安心出手,正式拉开他两人敌对的序幕。
  宋思诚这种故意的挑衅很幼稚,可是秦朝并不打算为此生气,他已经找回了安心,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了。
  宋家的老管家李妈请他去楼上宋全恩房间,被他婉拒。那个房间对他来说,代表着过去的噩梦,他避之唯恐不及。
  并没有等多久,穿着粉红春装的宋全恩便从楼梯上下来,未语人先笑。
  “你来了。”
  秦朝看着一身春装打扮的她,阵阵发冷。现在还是呵气成雾的季节呢,穿成这样也不怕生病。
  宋全恩见他盯着自己,不禁有些得意,在他面前旋了一圈,问:“好不好看?我昨天才从美国回来,这是新上架的春装,你最喜欢的颜色。”
  “我是来找你谈那件事情的。”
  秦朝眉毛都没有掀一下,世界上穿粉红衣服的女孩儿当然只有杜安心最好看,其他人,谁也不能入他的眼。
  宋全恩悻悻然,带头在厅内坐下。
  “……这一次是我最后的容忍和让步。如果你再接近小安,对她不利的话,不要怪我翻脸。”
  “……我哪有对她不利?是她自己不争气好不好?敢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去,本来就应该有这种思想准备。”
  “别装了宋全恩,高调一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你私底下过的什么生活你自己有数。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,不用硬扯开来说。”
  “你……”
  宋全恩很想生气的驳斥这个傲气男人,却想不出合适的理由。
  她确实心中有鬼。在高调碰到安心那天,正好是她的生日,那玩意是一班损友从其他地方悄悄带进来,给她助兴用的。她知道安心对自己有戒心,所以买通酒保把那药放入安心自点的饮料中,然后又把她交给了几个玩得极滥的痞子朋友。可惜她安排好过程,却安排不了结局。
  “还是先坐下吧,李妈!把我爸爸的滇池绿茶泡两杯上来。”
  “不用了。那天晚上你跟小安说的话是真的吗?”
  “我说什么了?”
  宋全恩假装遗忘,偏着头很天真的问他。
  秦朝冷冷的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  宋 o全恩腹中暗咒,她的所有花招在这个人面前永远都是透明而且无形的。她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,道:“哦,你是说我打算尽弃前嫌,和她重归于好?那个,当然是真的。可是她好像不太买账哎。”
  “小安爸妈去世那天你跟他们见过面?”秦朝不耐烦与她久作纠缠,直截了当挑明。
  宋全恩答得飞快:“没有。”
  “也就是说,你对小安说的那些话是骗她的。”
  “那当然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拿这种事开玩笑?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?”
  “我过分?”宋全恩声音提高,嘴角的伤又被扯到,她下意识按住那处,心里倏地升起委屈与伤痛。
  “对一个毫不客气抢了你男友的女人,你难道还指望我会去亲吻她的手吗?嗤,想不到你也那么天真。”
  “宋全恩,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,可是究竟是谁欠了谁大家心里都清楚。小安在我们中间是最无辜的,如果你再做出这种事,我一定不会轻饶。”
  “你,你就那么护着她?她有什么好啊?一个累死父母,到处招惹是非的女人,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有哪点值得你喜欢啊?我跟你说,从夜总会出来的女人,没有一个是简单的,你最好离她远一点,免得再次惹祸上身。”
  秦朝气得捏紧拳头,猛地在几上一击,那钢制的茶几脚竟然也扭曲起来,斜斜的歪向一边。
  “宋全恩!你给我住嘴!我不允许你侮辱她,我和小安已经准备结婚,她的事就是我的事,用不着你假好心。”
  仿似有人以重锤在她脑中猛地一击,宋全恩只觉头昏眼花,掌住沙发扶手强自镇定,半晌才找回消散的理智,她紧紧抓住沙发扶手,发出刺耳短促的一声冷笑:“结婚?秦朝,我劝你别做这个梦了,这个女人你玩玩可以,可是你跟她结婚——绝对没有好下场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我们总是不能好好谈话?”秦朝实在是忍无可忍,长手一摊:“既然你这么有闲,老是跟我们纠缠不休,我想我只能找点事情来给你做了。”
  “什么意思?”
  “……宋全恩,你宋家仗着财大气粗,这些年私底也做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,不巧我正好知道其中一些。本来我想大家好聚好散,扯破脸也很难看,可是如果你执意纠缠,我也不介意将之公诸于众。我想到那时你一定会变得很忙碌。只怕就没时间来管我们的事了。”
  “你……你居然威胁我?”
  宋全恩娇小的身子开始在沙发上簌簌发着抖,越来越烈,想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事情,想到付出却得不到回报无望至极的感情,她情绪的长堤逐渐分裂,崩塌,直至再也无法控制。
  “……姓秦的,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对我不利,只有你不行!我为你付出那么多,你以为一句分手就可以抹煞掉吗?过去的不用谈,你以为这次你那么容易就摆脱乔老大的指控是为了什么?你……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?”
  说着胸腹处便一阵紧缩,她捂着嘴差点当场呕吐。有热流自眼角下滑,宋全恩声音也严重变调。
  “这些年我死心塌地的为你筹谋着想到底有什么用?你一颗心都扑在那个女人身上,可是你根本不知道,这世上你跟谁过日子都好,唯独跟她,我跟你保证,绝对不可能。”
  秦朝敏感的眯起眼睛,紧紧地盯住宋全恩。这是她第二次说绝对。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缓缓从心底升起,他甚至不敢开口主动去问。
  “……秦朝,你从来没有觉得过奇怪吗?你妈妈发病跟杜安心爸妈出事仅仅相隔几天。你没有怀疑过她跟安心爸妈的死有关系吗?”
  “你胡说什么?!”秦朝俊脸变形,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
  “秦朝,本来这已经是我准备埋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,因为我爱你。可是你真的逼人太甚。”宋全恩摇着头,眼中模糊,透过泪影仰望着眼前这个她耗尽所有心力,仍然得不到的男人。
  “有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。杜安心爸妈车祸的前一天,杜安心来你家找过我。当时你在哪里呢,好像是外出比赛去了。你妈妈她,说了些很难听很过分的话。结果第二天她爸妈就找上门来了……”
  有嗖嗖的寒风穿堂过室,打在秦朝身上,即使他穿着厚厚的呢绒大衣,也挡不住那份刺骨推面的酷寒,皮肤已经麻木到不知冷暖,额头上方像被念了紧箍咒,一阵一阵的发紧发疼。
  在这样寒冷的冬季里,他却仿佛再次看到多年前那个夏天的杜安心。
  年轻明丽的杜安心忐忑不安,并着脚站在秦家窄小的令人窒息的客厅里,一双手将粉色的连衣裙抻了又抻,偷眼看着坐在饭桌面前,择着小菜姿态也摆得优雅无比的秦母陈湘。
  “……秦妈妈,秦朝他今天会回来吗?”
  陈湘对她的话仿若未闻。不,她根本就当杜安心是空气。
  “秦妈妈……”
  “陈阿姨,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。”
  一串银铃般的笑声,伴着娇小玲珑的少女出现在秦家门前。陈湘放下小菜便站了起来,眼里含着明显的笑意,上前去拉着宋全恩的手,“全恩,又让你破费了。”
  宋全恩把礼物递到陈湘手中,两个人旁若无人,笑语晏晏。
  安心站在旁边,一张脸儿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。她们这样的无视她,放在以前,她一定提腿一走了之。可是她不甘心,在家中潜心蛰伏几日,爸妈也有提醒她有时候眼睛也会骗人。她思来想去都觉得这里头应该另有别情,且不说那日她愤然而去后秦朝痛苦的声音,难道平日里他待她那些好都是假的?她今天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,所以无论怎样,她都要见到秦朝。
  羞忿又不安,安心将连衣裙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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